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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 陈子晗
中国(海南)南海博物馆藏一件元青花莲池鸳鸯纹玉壶春瓶,此器口径9厘米,底径9.3厘米,高30.9厘米,口沿呈喇叭状,细长颈,溜肩,垂鼓腹,圈足略微外撇,内口沿绘卷草纹一周,颈部以回纹为界,上绘蕉叶纹,下绘变体覆莲纹,内填卷叶莲纹。
元青花莲池鸳鸯纹玉壶春瓶。 陈晓静 摄
这件藏品主体纹饰为两组样式相同的莲池鸳鸯纹,以一株莲花作为中心,莲花根茎部有水波,茎高出水面,莲叶大而舒展,衬托着形态不同的数朵莲花,有的含苞待放,有的已是盛开,花草繁盛,多姿娇媚。莲花两侧一对鸳鸯相向而游,相互对望。鸳鸯下以青花线条表示游动而生涟涟水波,活灵活现。主体纹饰上下分别以卷草纹和钱纹作为边饰。近底处绘变体仰莲纹,内绘卷云纹。此器为典型的玉壶春瓶样式。由于是出水瓷器,所以釉面因海水的冲刷腐蚀,呈现出特有的磨砂质感。
玉壶春瓶是我国传统的瓶式之一,以佛教中的净瓶为原型。最初是一种装酒的实用器具,后来逐渐演变为观赏性的陈设瓷。而关于玉壶春瓶名称的由来,有学者认为是源于唐代诗人司空图的作品《诗品·典雅》,其中“玉壶买春,赏雨茆屋;坐中佳士,左右修竹”一句,明确记载了“玉壶买春”四字。“买春”一词最早出现于唐代,本义是买酒的意思。而“玉壶”,则可能是诗歌中的夸张手法,指玉制的壶或是指如玉一般的青瓷壶。所以“玉壶买春”翻译过来就是用玉壶或瓷壶买酒的意思,后世可能据此以“玉壶春”代指装酒的器具。现在我们所说的玉壶春瓶定型于北宋时期,宋代风格纤瘦轻盈,而元代则承袭了宋代的形制,圈足外撇,体形清秀瘦长,此外还创烧了八棱形的玉壶春瓶,对后世玉壶春瓶的制作有着深远影响。
此件玉壶春瓶上的莲池鸳鸯纹,也可叫作“满池娇”。“满池娇”一词,最早出现于南宋《梦粱录》的记载:“挑纱荷花满池娇背心儿。”而元代柯九思的《宫词》中写:“观莲太液泛兰桡,翡翠鸳鸯戏碧苕。说与小娃牢记取,御衫绣作满池娇。”柯氏自注称天历年间御衣多为池塘小景,名曰“满池娇”,也就是说元文宗的御衣上也会绣“满池娇”图案。此类意象,在元人的诗词、绘画中常见,也同样常见于瓷器装饰上,其主要元素为莲和鸳鸯。莲花是受佛教影响产生的纹饰,自唐以来被广泛应用于各种工艺品中,到了元代仍占有重要地位,象征着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”的君子形象,而鸳鸯纹自古就是我国常见的装饰纹样,被古人视为爱情的象征,通常成对出现。莲池与鸳鸯的搭配充满情趣,富有意境,不仅画面充满美感,更具有美好的寓意。这使得莲池鸳鸯纹逐渐形成固定的模式,在元代大为流行,成为元青花典型纹样,主要于碗、盘、瓶等器物上,寄托了古人对生活的美好向往。
在中国(海南)南海博物馆的众多出水文物中,出水元青花瓷占有一定比重,但以小件器物及标本残件居多,而馆藏较为完整的元青花玉壶春瓶只有4件,其中的元青花莲池鸳鸯纹玉壶春瓶,器型最大,保存最好。胎体细腻洁白,造型规整优美,线条流畅自然。纹饰共分八层,画面主次分明,鸳鸯栩栩如生,青花浓淡相宜。多层纹饰的组合将元代青花装饰的特点体现得淋漓尽致,极富艺术美感和审美价值。
此瓶为南海海域出水,应为元代景德镇窑所烧,经海上丝绸之路,销往东南亚等地。
海上丝绸之路自汉代基本成型以来,至宋代已非常发达,元代国家版图扩张,增加了对海外世界的了解,提升了航海和造船技术,非常重视海外贸易,不仅在各港口设置市舶司,对海外贸易进行管理,还出资设立“官本船”,依靠国家资本出海运营。凡此种种,使得元代的海外贸易进入了鼎盛时期,瓷器也逐渐成为主要出口货物。
这件元青花莲池鸳鸯纹玉壶春瓶,丰富了元代海上丝绸之路的实物资料,印证了当时海上贸易之繁盛,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价值。